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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十:十字坡

  王勇一口气跑出去七、八里地,这才站住,虽然他的前身王四在史进家里也骑过马,但是那只是记忆,和自己骑完全是两回事,亲身骑了这么一会,大腿的嫩肉就被磨得直哆嗦,疼得一颤一颤的。

  王勇就坐马上下来,扶着双腿站在那里,不住的喘着喃喃的道:“难怪武二哥不骑马,这真不是人干的活。”

  他摸摸一直珍藏在怀里的盐引,长出一口气,暗道:“不管怎么说,这钱没丢了就行啊。”

  这时候那马就凑到了王勇的身边,不住的转着,王勇歇过气来,一脚踹在了马屁上,那马咴咴长叫两声,就向着来路去了,一来;这马是夺的,王勇不知道它身上有没有什么记号,从这里向山东,只要在黄河北面走,那就几乎都是太行山的地界,他可不想因为一匹马就让王善给抓住了,二来;他现在也真的是骑不惯这马,王勇看着那马跑远,暗暗发誓,只要安定下来,就一定要好好学学这马术。

  放了马之后,王勇辩了辩天上的星星,认定了方位之后,就向东而去,他也不敢走大路,就寻着小路而行,他的朴刀没了,一路之上,就把弓箭拿在手里,小心的提防着。

  渐渐的一轮红日缓缓的升起,远处的小村边响起了一阵的鸡鸣声,田地里走出来村民,扛着锄头向着田地里走去,王勇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,就把软弓收了起来。

  此时王勇的肚子里开始咕咕乱叫,他就信步走到了一户人家,然后拿了一串钱在手中,就过去敲门。

  农户之家,都是柴篱笆门,站在外面都能看清里面,这小院子里,有一个妇人,正在那里喂鸡,听到王勇叩门不由得回头看来,王勇就唱了个揖,道:“大嫂,我是路过的客人,昨天贪走,没有投到宿头,清早之上,也没处去寻觅吃食,烦你做些饭与我搪饥,我这里有一串钱给你。”

  那嫂人打量了打量王勇,王四本人就是一个庄户人,虽然伶俐,但也生得老实,而王勇在前世是做传销的,那买卖入行的一大要求,就是看上去要慈眉善目,不像骗子,所他给人的第一印像非常好,那大嫂就道:“客人请进,只是我这里没有什么好饭食,客人莫怪。”

  王勇点头道:“我也是庄户人,我知道这个时候吃什么,能饱就行。”说着把那一串钱给了那妇人。

  妇人出去,一会煮了一锅面糊过来,王勇知道,这个时候的中国,由于还没有高产粮地瓜、土豆,一切都以米面为主,而河南地区,就是到了后世,也喜欢烧这面糊,称之为‘喝汤’这会工夫,他也挑不得,就唏哩糊噜的把一锅面糊都给喝了。

  就在王勇喝汤的工夫,这家里的男人回来了,一共是四个男子,有些警惕的看着王勇,王勇也不理会他们,只顾吃,那当家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,他听了妇人的话,就走过来,向着王勇拱拱手道:“客人从哪里来啊?”

  王勇含糊的道:“西边。”那男人看王勇不想说清,也就不接着向下问了,过了一会,王勇喝完了汤,用手一抹嘴,向着那男子道:“打听一下,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男子急忙道:“这里是十字坡。”

  王勇一怔,道:“怎么个十字坡?”

  男子道:“我们这里算是外围,走到里面,一眼看去,此处向西直通孟州,向东是郑州,向北是怀州,向南是永安,正好是一个十字型,所以叫十字坡。”

  王勇试探着道:“那……这里可有一个孙家老店?”他也就是好奇这么一问,那男子却是摇头道:“哎,不要提了,这孙家老店遭了难了。”

  王勇惊异的道:“不知遭了什么难了?”他心道:“那‘山夜叉’我昨天才遇到过,怎么今天就遭了难了?”

  “那孙家老店的店主东孙元,昨天回来,被人堵在店门外邀战,听说他本是一个武林上的好手,来得是上门寻仇的仇家,昨天被人打成了重伤,听说他欠了人家什么东西,今天还要来呢。”

  王勇脸色一沉,心道:“莫不是那王善找上他们了?”

  王勇不知道王善和孙元有什么关系,只怕他是因为找不到自己,迁怒孙远才找上去的,王勇心道:“要是孙二娘在这里被人给害了,那武二哥以后出来,就没有给他提供装备了。”王勇此时的心态,还没有让自己完全溶入到这个世界,成为这个世界的人,而是像在看一幕大剧一样,虽然他知道自己就在剧中,但还是架不住为自己喜爱的剧中人而担心。

  王勇猛的起身,就道:“老哥能不能给我指指,去孙家老店的路?”

  那男子有些意外的看着王勇,王勇就道:“那孙家老店的店主是我家亲戚,我就是来找他的。”

  那男人有些疑惑的道:“不知道孙老哥是客人的什么亲戚?”

  王勇心道:“山东版《水浒传》里,张青说过,他们家在十字坡还是很受大家欢迎的,现在看来,真是如此,这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,想来所以这些人作他们才会处得不错。”

  “我是孙元的……。”王勇打了个嗝,心道:“我和他狗屁关系没有!”这会清醒了几分,心道:“真要是王善,我就这么过去,不是送死吗?”但是想了一想,还是道:“我是孙元的弟子。”

  那男人这才有些放心,道:“那小哥就随我来。”

  当下引了王勇出来,就上了大路,向东而行,走了二里来地,那男人就站住了,向前指了指道:“他们家在这十字坡向东的头里,那地方有些发偏,我就不过去了,你自己去吧。”

  王勇也不多说,就向着那面走去,不过一会的工夫,绕过了一片小树林,就看到前面有一株大树,四五人都抱不得,上面缠着老些的树藤,就在树下,有三五间草屋,挑着一个酒幌,此时酒店的门大开着,没有一个客人在里面,显得那样的冷清。

  王勇大步向着对面的酒店过去,将到大树下面,四下望望,看不到有王善的人,这才闪了进去。

  酒店的大堂里,也没有人,王勇伸手就在桌子上拍了一掌,叫道:“可有人吗?”

  里面一个尖脆的声音响起;“老娘和你拼了!”随着话音,内间的门帘一挑,一个女子飞身来,手里提着一口尖刀向着王勇就刺过来了。

  王勇吓得闪身就向后退,倒退着就到酒店的门外了,那女子跟着出来,王勇随手从地上抓起一个酒店放在外面的木头凳子,向前一挡,女子的尖刀就扎在上面,这酒店里的木头凳子都是实木的,结实无比,女子用得力大,一下把尖刀刺进去半截,想要拔的时候,却被卡住了,女子想到来人,昨天那狠辣的手段,急丢了刀,闪身向后退去,她只道王勇会跟着抢攻,却没有想到王勇整个人都怔住了,呆呆的看着她们喃喃的叫道:“周……海媚!”眼前这个女人,漂亮的出呼意料,竟然和演孙二娘的那个香港演员一个样子。

  对面的女子拉开一个架子,冷冷的看着王勇,王勇干咳一声,道:“那个周……不是,姑娘,你是不是认错了人了?”那女子上下打量了王勇,这才注意到,他和来闹事的人完全不一样,不由得叫道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”

  王勇刚要说话,那门帘挑开,张青从后面转了出来,手里提着一条扁担,恶狠狠的冲了过来,看到王勇的时候不由得一怔,随后叫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昨天和王善比武的那个人吗?”

  王勇拱手道:“小弟王勇,见过‘菜园子’张兄!”

  张青急忙还礼,然后向着女子道:“二娘,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,那个打败了王善的……壮士。”

  “在下王勇,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娘,让姑娘向我动刀!”

  王勇身上自有那一分不同于普通古人的气质,潇洒自如,那孙二娘平素只见过孙元的老迈和张青的憨实,那里看到过这样潇洒的人物,不由得脸上一红,羞答答的施了一礼,道:“小女子刚才认错了人了,还请壮士见谅。”

  张青哈哈大笑道:“二娘这是怎么了,如何还害起羞来了!”孙二娘听得心下恼火,狠狠的白了一眼张青,张青都已经习惯了,完全不向心里去,又向着王勇道:“好兄弟,你叫什么来着?”

  “在下王勇!”

  “啊;对,王勇兄弟,你怎么到这里来了。”

  王勇看一眼孙二娘,心道:“这那里是什么‘母夜叉’分明就是个‘姻脂虎’吗。”又看一眼和乡间老农没有二样的张青,不由得暗道:“如何却插在这堆牛粪上了!”

  “王勇兄弟!”张青眼看王勇不说话,不由得大叫了一声,王勇急忙收敛了眼神,就道:“我昨天胜了王善,那贼是个小人,竟然昨夜里就带着人去暗算我,我逃出来正好走到这里,想着来拜拜老前辈,就过来了。”

  孙二娘冷哼一声,道:“那王善就是土贼,一点江湖道义都没有!”

  张青整色的道:“二娘!”孙二娘对他的管束极为不满,冷冷的哼了一声,扭过头去,却不理会张青。

  张青苦笑一声,向着王勇一拱手道:“五兄弟,你来得意思可是想请家师出面,帮你和王善说句话吗?”

  王勇摇了摇头,道:“小弟没有那个意思,只是路过,想来看看孙老前辈,老前辈的名头,我在江湖上听得多了,这才慕名前来的。”

  张青还有些不信的看着王勇,才要说什么,就听一个声音响起:“你不用看了,那个老鬼就要死了!”

  几个人一齐回头,就见一个头陀从岭下走来,这头陀面带煞气,手按着肋下的一对戒刀,冷冷的看着酒店门前的几个人。

  孙二娘咒骂了一声,回手把尖刀从凳子上拔了下来,就要过去拼命,被张青一伸手给拦住了,随后张青沉声道:“大头陀,那龙环刀你也拿去了,我师父也伤在你的手上了,你还要如何?”

  那头陀冷哼一声,一扬手,一柄刀飞射过来,就标在了张青的脚下,道:“这刀是假的!”

  王勇低头看去,就见刀顶上的龙环已经被捏得变了型了,那头陀恨恨的道:“龙环刀虽然不能说是斩金断铁,但是这刀环却是坚硬无比,绝不可能被我一下就给捏坏了!”

  张青指着刀道:“我师父先已经和你说过了,当初我师妹染了时疫,我师父不得已,把这口刀送去做了质,你那天来的时候,我们刚把刀赎回来,直接就被你拿走了,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假的时间!”

  “这我不管!”那头陀蛮横的道:“当初我与孙元联手行走江湖,得了一万贯金宝,被这孙元一个人给吞了,我现在找来,他竟然不承认,我也知道,这些年了,他可能把钱都给消耗光了,那我也不要他的,只要他把孙家家传的龙环刀给交出来,那我就放过他,难道这个他也不肯吗?”

  王勇干咳一声,道:“那个……这刀可能被快活兑坊的方鹏给换了,不过快活林兑坊被太行山的王善给洗劫了,那刀应该是落到了王善的手里,你要是要那刀,不如就去……。”

  王勇话说一半,就见那头陀看着他,眼中杀机毕现,他心底一激凌,属于王伯当的那个神念告诉他‘危险’身子先于大脑做出反应,一个滑步让了开来,随后就见一颗念珠飞射而起,就打在他刚才站的地方。

  王勇脸色一变,目光阴冷的看着那头陀,冷声道:“我好好和你说话,你为什么偷袭我?”

  那头陀冷笑道:“你个鼠辈,那王善坐掌金顶太行山,手下有万余喽啰,结义九个弟兄,你刚才说你得罪了王善,现在你想祸水东引,让佛爷替你搪灾吗?”

  王勇这才明白,原来这头陀是以为他信口胡说,这才出手偷袭的,不由得冷笑道:“我为什么要骗你?你既然不信,你就去快活林看看,那兑坊是不是被王善给血洗了,不就完了吗!”

  头陀冷哼一声,也不再理王勇,就向着张青道:“还不让那个老鬼滚出来!”

  “长毛驴!”

  头陀被骂得神情一滞,猛的转头,看着王勇,目光阴冷的道:“你说什么?”龙吟水泊